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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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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萊歐斯利知道你和希格雯喜歡待在一起搞人類研究活動。

他處理完上午的安排, 到達特許食堂時,一眼便看見角落裏的你們倆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兩雙顏色類似、但略有些不同的紅色眼眸彎起來, 一雙明亮銳利,一雙溫和腹黑。

你倆看見他, 同步擡起手朝他搖了搖,然後又放下去,繼續剛才的話題。

萊歐斯利走過去在你們對面坐下, 聽見你倆在說:“他的罪名肯定是行竊,眼神和動作都有扒手小偷的習慣。不是魔術師, 魔術師的動作雖然靈活, 但是通常都帶有強烈的誘導性和目的性,他們的目的是轉移註意力,不是降低自身存在感。當然小偷也有這方面的手段……”

他順著你的視線看過去, 一下子就找到了你說的那個人。對方被你的視線盯得渾身不自在,瞄到他看過來, 整個人都開始顫抖了,手裏的筷子放在碗裏不自覺地敲。

萊歐斯利收回眼神, 在希格雯滿含笑意的註視下調整位置擋住了你的視線。你不滿地看著他, 他將手放到桌面上, 撐起下巴, 道:“別看了,他有我好看嗎?”

你面無表情地趕人:“什麽時候看你都行, 但他現在可是重要的教學材料。”

萊歐斯利歪了歪頭:“哎呀, 他都被你嚇到了, 咱們做個貼心點的人,放過他如何?”

你如他所願放過那個無辜的過路人了, 只是轉而點點萊歐斯利,對希格雯道:“這個人身上的痕跡很多。看他的服飾你能看得出來,他不怎麽參與打鬥之類的事情,但是曾經有打鬥的習慣甚至是需求,所以穿衣風格都往方便便利的方向走。而且看他身上用繃帶遮起來的傷疤,這一方面說明了他過去的經歷,一方面則表現了他的性格,他曾經生活艱難,或者陷於孤身一人的境地,但並不認為過去的經歷應該被掩藏棄置埋沒,他接受自己的所有,且樂於以溫柔的心態去照顧別人……”

“好了好了。”他打斷你,道,“下午我要去水上辦事,你要去嗎?”

“去。”你立即接話。然後把自己的素材本翻開,遞過去道,“給你看個好東西。”

上頭寫著的是剛才你聽希格雯說那兩個打架的人沒受傷之後的一些疑問,萊歐斯利看下來,就把本子還給了你,說:“我會註意。”

他來這裏是來找你們,也是來吃飯。而希格雯陪了你們一會兒,便要回到醫務室去,臨走前她看公爵的眼神若有所思,不過並沒有說什麽,如往常那樣和你們說了一聲,就離開了。

你目送她進入升降梯,轉移目光對萊歐斯利說:“我猜她肯定猜到了。”

“什麽?”

“咱們倆的關系。”

“猜?”萊歐斯利說道,“嗯,我不太喜歡這個動詞,下次我們直接說吧。和護士長說一說,和那維萊特說一說,和克洛琳德也說一說,哦,還有芙寧娜小姐。”

你牙酸了一下,但也沒有拒絕:“請隨意。”

他停住筷子,問:“會很高調嗎?”

你心態放得很好:“只要你不用廣播通知整個梅洛彼得堡,我就覺得還好。”

萊歐斯利表現出一副思考的模樣:“這種方法確實很便捷呢。這樣在梅洛彼得堡,無論誰都能知道。”

你語氣平平:“確實很高效,但我還沒有到認為自己談個戀愛要全世界都知道的程度。”

“咦,你不喜歡?”他又這麽問。

你沒立刻回答他,只是用探究的眼神看了他一會兒,看得萊歐斯利困惑地問你怎麽了,你才收回這種眼神,換了一種比較溫和的語氣,道:“只是覺得沒有必要。不過你想這麽做的話,我也沒有意見。”

你總會在一些奇怪的地方表現出自己的包容和溫柔,也許這些地方並不是沒什麽緣由的心血來潮,而是你確實通過他的一言一行看出了他的某種需求。比如他來回試探你的底線的話語,總在玩笑和認真之中搖擺,叫人分不清哪句話藏了他真正的想法,可你聽得出來的,並且平靜地給出了回應。

作為公爵,作為梅洛彼得堡的管理者,很長一段時間都是萊歐斯利看穿別人、包容別人,哪怕是披上了愛的虛假外衣的童年時期,他大多數時候也是保護者、被尋求慰藉者。

所以當此刻從你的話中體會到你的縱容時,他表現出了那總在你面前呈現的怔楞。然後他擡起手,抵住自己的額頭,無聲地笑著嘆了口氣。

幾秒鐘後,他放下手,三兩下吃完了剩下的飯菜,拿紙巾擦了擦嘴,把飯盒放到回收處,垃圾扔掉,回來朝你伸手:“走吧,回去。”

你把手放到他手心裏,當你走到他身邊時,他將手指錯進你的指縫中,指腹輕輕壓著你的手背,手心裏是暖烘烘的熱意。你聽見你們背後一直偷偷摸摸註意著你們的圍觀群眾在倒抽一口氣後歡快響起的討論聲,有幾個不知道怎麽回事,還發出了震耳欲聾的笑聲,惹得邊上的人笑罵著他們的聲音能讓人午夜驚魂。

這些聲音一路跟著你們,等你們回到了辦公室,關上門後,才變得小了許多,只要不大聲說話,裏頭也聽不太見。

你們松開手,上樓。你先走一步,來到辦公桌前,掃了一眼萊歐斯利辦公桌上的各種東西,不怎麽感興趣地移開眼神,準備往沙發茶幾邊上走。

然而手卻被抓住了。

跟著上來的萊歐斯利拉住你,你擡頭去看他,而他正彎腰靠近你,似乎是想親一下你。

他低眉順眼的時候沒那麽具有威懾力,很好地柔化了他的體型和身高帶來的壓迫感,被你捂住嘴巴時委屈茫然的眨眼更加無害,腦袋上那兩縷支棱起來的頭發似乎都隨著主人被限制的心思而失落地蔫了下去。

他沖你眨眼,而你冷酷無情地說:“你剛吃完飯。”

萊歐斯利的眼神飄忽了一下,乖乖直起身子去倒茶。連喝了兩杯濃茶,才又轉過來試圖繼續剛才的行動。

你覺得這會兒自己就像是被狗逮著舔毛的貓,抵抗不了,也不是很想抵抗,幹脆躺平任親。等他放過你,你才問:“你要去找那維萊特嗎?”

“嗯。”

你拖著音:“太好了,我現在超級無聊。可以去問問他有沒有什麽沒查完的案子了。”

“說起來,”萊歐斯利倒了杯茶水遞給你,問道,“你之前不是說想回須彌?有計劃了?”

你接過來喝了一口,搖搖頭說:“須彌最近沒什麽好玩的,璃月倒是有海燈節。單純去過節的話也行,但是風笛他們不一定有時間陪我,畢竟海燈節是個重要節日,他們忙著呢。蒙德最近也沒什麽活動,稻妻太遠了,仔細算下來,留在這裏至少還能觀察一下梅洛彼得堡裏的人,順便再去楓丹廷找兩件案子。”

你郁悶地感嘆:“人生啊,你如此無趣。”

然後倒在沙發上,差點把茶杯一起帶翻。

萊歐斯利拿過你手裏的茶杯放在桌面上,你就把手交疊著放在了腹部上方,寧靜安詳地合上眼睛。

希望等你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能有一個大案子出現。

*

“雲翳?”戲曲藝術家雲堇小姐在聽見這個人名時,表情怪異了足足有一分鐘,才對林風笛道,“我當然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風笛姐,你怎麽會突然問起她?”

“拉蒂西亞在楓丹時受到了她的追殺。雲翳的身手似乎很厲害,連拉蒂西亞都在她手下受了傷。”

“……那是自然的,雲翳她從小習武,而且她家是為數不多的繼承鍛冶技術的那一支。”

“這你都知道?她都有孩子了,比你起碼大了一輪啊。”

雲堇倒了杯茶放在手邊,隨後蹙著眉道:“我並沒有特意去記家族裏的人,但是雲翳是個例外,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她……可能也就只有風笛姐你常年跟著仙人、帝君,所以對她不清楚。”

林風笛饒有興趣地道:“說說看?”

雲堇在臺下的時候,說話也有些唱戲的滋味,聽起來很是好聽。

路過的往生堂客卿鐘離先生一看她倆這組合,發現是雲堇在說、林風笛在聽,臉上還帶著好奇的神情,就猜到十有八九是什麽小故事。

客卿先生興趣不多,聽書聽故事是現在最大的愛好,所以他本來打算去沈玉谷的計劃半途擱置,腳步一轉,在林風笛身邊坐了下來。

林風笛瞅瞅他,立即正襟危坐道:“先生。”

雲堇也同他打招呼,語氣倒不像是林風笛那麽過分尊重,只是對待一位富有才華的年長者的基本態度而已:“鐘離先生,下午好。”

“下午好,二位。”他聲音如珠玉,亦如沈穩的磐石,帶著一種令人平靜的力量,“我路過此地,聽見你們在聊些往事,這往事我也略有耳聞,不知可否讓我一並參與討論?”

“我沒問題啊,不過,先生也知道?”林風笛有種與世隔絕的感覺,為什麽啊,為什麽連剛退休的神明都知道的事情,她會不知道啊,難道她真的疏於交際太久了?

雲堇拿過一個幹凈茶杯,又倒了一杯茶遞給鐘離,說:“這件事當年鬧得挺大的,鐘離先生知道也很正常。”

林風笛指了指自己:“嗯……所以,我不知道,我不正常?”

“借用拉蒂西亞的一句話,您的邏輯真是令人甘拜下風。”雲堇微笑著,用最溫柔的聲音說了這麽一句話,隨後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解釋道,“十六年前,雲翳的兒子被山間的流寇帶走,不幸身亡。而雲翳在知曉她兒子的死訊之後,就步入了癲狂,具體表現在,她仇恨著所有人,尤其是當年和她兒子一起被抓、最後卻幸存下來的那些孩子,並對他們對了手。最終被千巖軍關押十年,後驅逐出境。”

林風笛收緊手指,重覆了一遍:“十六年前?”

“沒錯。”

她沈默了一下,轉頭看了看鐘離,對上他平靜沈穩的眼睛,才算有了點底氣,說道:“我倒是不清楚,這背後竟然還有這樣的故事。”

“你不清楚也很正常,畢竟十六年前你正好被帝君帶走了。”

世人只知道璃月的神明巖王帝君在十六年前閑游人世時帶走了一個孩子、指點七星剿滅了一窩野外犯罪點,但卻不知道更多的信息。

作為被帶走的那個孩子,林風笛搖了搖頭,淡淡地笑了一下:“不,我經歷過這件事。”

十六年前,她正是從白骨與鮮血的洞穴之中奔逃而出,在獵犬的追殺中,拖著受傷高熱的身體在山林中沒日沒夜地逃亡。

不幸的是,她最終還是被獵犬追上了。而幸運的是,在她被惡犬撕咬之前,她孤註一擲,抓住了一個形跡可疑的年輕人,請求他的幫助。

那個年輕人殺死了所有追殺她的惡犬,帶著昏過去的她回到璃月港,不蔔廬的大夫花了兩天兩夜的時間把她救回來,而她醒來之後,死纏爛打地跟上了那個年輕人,和他一同去了絕雲間。

這之後流傳的,只有巖王帝君帶走了一個名叫林風笛的孩子。故事的開頭,只有當事人知曉。而這段恐怖故事的結尾,林風笛只知道,那群沒有人性的家夥最終被七星逮捕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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